作者:盧彥哲
「盧醫師,上台報告你昨天接的新病人狀況!」
我突然聽到這命令後,連忙拿著病人的新舊病歷和X光片上台,正準備張口說話報告時,喉嚨不知怎樣突然發不出聲音:
「我要報的個案是......,啊那個........,那個......」
因為站在台上發不出聲音,我頭直冒著冷汗,更加地慌張,
卻聽到台下的觀眾冒出哄然大笑:「哈哈哈哈.......」
我無地自容的站在台上....。
然後我就驚醒了,原來是在做夢,是個惡夢!
這家國立醫院除了自己醫學院的學生外,也會開放10到15位實習醫師的名額給各醫學院,換句話說其他醫學院的學生全班成績排名必須要在前15名內,才能夠來這全國頂尖的學術殿堂實習。
因此在填選實習單位志願時,趁剛開始最有衝勁的當下,先到內科來實習以求表現。
第一站就到內科某個次專科實習,那一天我印象很深刻當我來到病房時,就立刻到負責帶領我的女住院醫師面前報到,可是她非常冷漠,面無表情的說你先去接你的新病人吧!
沒有任何的環境介紹和開場白,也沒有跟我說明科內的活動時間和應該要注意的事項,住院醫師就忙他自己的事情把我晾在一旁。
當天晚上的值班也是相當慌亂,新的環境,生疏的技術再加上完全沒有環境介紹的開場白,半夜值班的睡眠休息也是睡睡醒醒。
隔天一大早6:00 幫全病房病人抽血和點滴給藥後,7:30 慌亂匆忙地進入開晨會的房間,一進房間只看見大教授坐在中間,幾位主治醫師圍繞在兩旁,這麼大的陣仗還蠻驚人的,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我更錯愕了!
只見那位大教授就點了一個新病人說:「我們先報告這個病人吧!」非常恰巧就是我負責的病人,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上台報告的,住院醫師也一副好像我不是他們團隊成員似的,一直催促我趕緊上台。
一臉慌亂的我連忙把 X 光片放上架,然後我結結巴巴地就開始報告,緊張匆忙的當下把病人醫學簡報的順序跟重點完全給忘了,隨便報告了 5 分鐘之後就草草結束,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報什麼,報告完之後一個人就呆呆地站在台上。
我無地自容的站在台上....。
然後我就驚醒了,原來是在做夢,是個惡夢!
頂尖醫學中心實習的資格
直到現在我偶爾都還會夢見實習醫師當時所發生的那件事,那個月我剛剛從見習醫師的身分轉變成實習醫師,但是我不是這間台北國立醫學院的學生,是從其他醫學院來這家國立醫學中心實習的,就是他們科班學生口中所謂的「外校生」。這家國立醫院除了自己醫學院的學生外,也會開放10到15位實習醫師的名額給各醫學院,換句話說其他醫學院的學生全班成績排名必須要在前15名內,才能夠來這全國頂尖的學術殿堂實習。
立志成為內科醫師
剛成為實習醫師後的實習第一站就是大內科,我的個性喜歡思考想問題,內科學的臨床思路就是注重這樣的思維,在醫學生時我就對內科學有濃厚的興趣,當時就立定志向要成為內科醫師。因此在填選實習單位志願時,趁剛開始最有衝勁的當下,先到內科來實習以求表現。
第一站就到內科某個次專科實習,那一天我印象很深刻當我來到病房時,就立刻到負責帶領我的女住院醫師面前報到,可是她非常冷漠,面無表情的說你先去接你的新病人吧!
沒有任何的環境介紹和開場白,也沒有跟我說明科內的活動時間和應該要注意的事項,住院醫師就忙他自己的事情把我晾在一旁。
慌亂的第一天
恰巧我當實習醫師的第一天又剛好要值班,病房的所有雜事都是你負責,第一天抽血打針的技術還相當生疏,常常抽不到血還頻頻跟病人說抱歉。當天晚上的值班也是相當慌亂,新的環境,生疏的技術再加上完全沒有環境介紹的開場白,半夜值班的睡眠休息也是睡睡醒醒。
隔天一大早6:00 幫全病房病人抽血和點滴給藥後,7:30 慌亂匆忙地進入開晨會的房間,一進房間只看見大教授坐在中間,幾位主治醫師圍繞在兩旁,這麼大的陣仗還蠻驚人的,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我更錯愕了!
只見那位大教授就點了一個新病人說:「我們先報告這個病人吧!」非常恰巧就是我負責的病人,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上台報告的,住院醫師也一副好像我不是他們團隊成員似的,一直催促我趕緊上台。
一臉慌亂的我連忙把 X 光片放上架,然後我結結巴巴地就開始報告,緊張匆忙的當下把病人醫學簡報的順序跟重點完全給忘了,隨便報告了 5 分鐘之後就草草結束,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報什麼,報告完之後一個人就呆呆地站在台上。
大教授的語言暴力
報告結束之後,全場氣氛異常冰冷,只見那個大教授面色凝重地說:
「你是哪一間醫學院的?」
「你報告的內容非常差勁!」
(這兩句話我 20 年後還是深深的記得,是出自一個大教授的口中!),
接下來那位教授花了將近 5 分鐘一直的嘲諷,辱罵我,
所花的時間好像比我簡報的時間還要長。
「你報告的內容非常差勁!」
(這兩句話我 20 年後還是深深的記得,是出自一個大教授的口中!),
接下來那位教授花了將近 5 分鐘一直的嘲諷,辱罵我,
所花的時間好像比我簡報的時間還要長。
辱罵的內容可能是大腦完全不願意去記錄這悲慘的往事,早就把它忘光了。
我就只是一個人站在講台上,默默的承受這個大教授的的語言暴力,我彷彿看到帶我的住院醫師還在角落偷偷的笑。
晨會結束後也不知道那一天是如何度過的,渾渾噩噩的回到宿舍,不吃飯也不見任何人,就只是玩著電動一直玩著電動,拼命打著電動的當下,只見眼淚從眼睛一直留下來,一直留下來。
幾個月前在新思維工作坊,也聽到蔡依橙校長也有這樣打電動時眼淚一直奪眶而出的經驗,心裡真的有戚戚焉,完全能感受到那種痛,那是一種非常難過非常難過的痛!這種痛直到 20 年後的今天回想起來,心裡還是激動不已!
醫者觀點 :醫學教育是一直持續進步的
我住院醫師訓練是在台南成大醫院完成的,在訓練那幾年間也剛好有類似上述事件的場景,一樣也是在相同的內科次專科,相同的狀況也是實習醫師準備好像不是很充分。可是那個專科的教授不但沒有口出惡言,反而很技巧性的先請實習醫師休息離場,然後把總醫師與住院醫師叫過來,語氣溫和的了解為什麼實習醫師沒有充分準備的原因。
他千叮嚀萬交代的要總醫師和住院醫師能夠把團隊帶起來,實習醫師還是學生,他只是是一個新兵,新兵你沒有把他好好的訓練,沒有教導他如何使用武器就把它丟入戰場,生疏而失敗的結果是必然的,但這完全是訓練官的責任!
醫者觀點 :以這個經驗作為警惕
我自己也一直以這個經驗作為警惕,所以當有實習醫師,PGY或住院醫師到我的團隊來學習時,我一定會給予詳細的環境介紹,並且讓他們至少有一個禮拜的適應時間,才會要他們上台報告。而且上台前一定會在一個禮拜跟他們預告要準備簡報那ㄧ個病人,請好好準備!青年學子們,今天再談到這難忘經歷的用意只是單純地想與大家分享,各位在職場曾遇到情境或許比我更尷尬,更難過,和更痛苦。
在事情發生的當下一定相當心痛,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也會慢慢地成長,但是我們千萬不該有媳婦熬成婆的觀念,要設身處地想自己曾受到這樣的待遇,後輩們絕對不要再有類似的遭遇了。職場和學習的環境一代一代的改善,這才是社會能夠持續進步的重要機制。
台灣的醫學訓練絕對有世界級的水準,這樣的醫學訓練也深深地影響我做事情的觀念和方法,究竟這幾年的醫學訓練教導了我什麼事情,改變了我什麼想法呢?
敬請期待我「醫者觀點 9」的下一篇論述!